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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里的温柔

更新时间: 2025-06-13 00:33

第1章 告白

  变态学渣每天拿着一束鲜血淋淋的手工花,尾随在我身后,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竹马跟我表白的第二天,护城河里就多了一具男尸。

  变态学渣说,除了他,谁敢做我的男人,他就让谁永远消失。

  1

  他叫周平生,这是他的第五年大学,学渣本渣门门挂科,不思进取,追女生倒是努力又执着。

  我的整个大二上学期,周平生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告白一次。

  告白方式,五花八门。

  基于前98次得出的经验。

  我认为可能是以前拒绝得太委婉,令他以为还有机会。

  所以这回,我打算把话说得绝一些,好让他断了念想。

  「周平生,要我说多少遍,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打扰到我的生活,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论我怎么骂他,他始终无动于衷。

  我心一狠,把周平生塞到我手里的红杜鹃,丢到绿色垃圾桶里。

  也不知周平生从哪儿打听来的,他竟然知道我喜欢杜鹃花。

  不过,版本太低。

  自从我考上医科大学后,便对如血染般的杜鹃花有些抵触。

  刚刚杜鹃花的触感和气味有些不一样。

  我仔细打量垃圾桶里的红杜鹃,发现那是用棉纸手工制作的。

  血色杜鹃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的血腥味。

  反观周平生。

  他一张俊脸毫无血色,眼眸里火热的温度,却像是要将我融化一般。

  再看他那一身黑色,独独手腕上缠绕着渗血的白色绷带,很是醒目。

  我暗惊。

  用他自己的血染的?

  这至少要用210毫升的血量!

  说实话,我没有任何感动,反而有被吓到。

  周平生虽然长得帅,但性格阴郁又古怪。

  他的爱浓烈到近乎变态。

  被这样一个怪人迷恋着,感觉糟透了。

  每当他靠近我,就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惧感。

  这不,他又像幽魂一样,跟了我一路。

  就在我越发感到害怕和无助的时候。

  人群中不经意的一瞥,男孩清俊干净的脸庞映入我眼帘。

  我暗恋十年的竹马任玉书,捧着一束白百合,缓缓朝我走来。

  他难掩紧张又稍显笨拙地举起白百合表白。

  「万霏霏,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任玉书生在书香世家,从小就是学霸,「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他给我的感觉。

  不过他是个旱鸭子。

  我们的初识就是因为他溺水。

  我爸是渔夫,我妈是海上救生员,我十岁已是游泳健将。

  那天壮举救人,我成了任玉书的救命恩人。

  后来,在任叔叔的帮助下。

  我转学到城镇重点小学。

  我父母也开始往城镇发展。

  我们两家还成了邻居。

  任玉书是我考进重点大学最大的动力。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最终实现了理想,跟他考入同一所医科大学。

  暗恋十年的竹马向我告白了,不激动绝对是假的。

  可我怀疑,他会不会只是在替我解围。

  两秒钟的出神,使我忘了周平生的存在。

  直到一抹黑影遮住我头顶上的阳光,寒气瑟瑟。

  周平生不怀好意地盯着任玉书,乖戾又冷血地说道:「除了我,谁敢当万霏霏的男人,我就让谁永远消失。」

  2

  任玉书勇敢地瞥向周平生,目光锐利,语气铿锵:「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以为你是谁?」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天,我谁都没有接受,吓跑了。

  当时我就有种预感,任玉书不是随便说说。

  心里的恐慌,致使我当天夜里就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玉书哥浑身是血地看着我,目光满是不舍与深情。

  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却不言语,直到一双魔爪抓住他的脸,将他拉入黑色沼泽之中。

  我喊着「玉书哥」惊醒,不安的心像掉在冰水里。

  最恐怖的,不是那个噩梦。

  因为任玉书真出事了。

  那是放寒假的第一天,我们明明约好,放寒假一起坐动车回去。

  可我到处都找不到任玉书,电话也联系不上他。

  后来查学校监控,约清晨六点零五分,任玉书拉着行李箱,从学校西门走出,往河滨公园的方向,沿着护城河步行。

  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那边没有监控,最后他不知去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搜救人员以学校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寻,任家人和所有关心任玉书的亲朋好友,包括我,都加入寻找的队伍。

  然而三天三夜没找着人。

  我怀疑玉书的失踪跟周平生有关。

  可周平生离校的时间,是中午11点半,而且他走的是南门。

  他们都说这事和周平生无关,可我不信。

  「周平生你站住。」我拦住周平生的去路,怒火直冲天灵盖,「告诉我,玉书在哪里?」

  三天没睡觉,我憔悴得跟鬼一样。

  周平生眯起寒眸,闪过一道极致的危险之色,如刚刚黑化的恶魔。

  「我说过,除了我,谁敢当你的男人,我就让谁永远消失。」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我哭着恳求:「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答应你,再也不见他。」

  周平生深深叹气,惋惜同情地摇头:「晚喽~」

  望着周平生消失在灰色雨幕中的背影,我心中炽燃起最为猛烈的憎恨。

  「周平生,我恨你~」

  又三天后。

  打捞队在护城河的最下游,找到一具已经无法辨认的巨人观男尸,和任玉书的行李箱。

  男尸身上所穿衣物,与缺损的牙齿,跟任玉书失踪时的一模一样。

  最终,死者被判定为意外失足落水溺亡。

  3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自那天后,我没再见过周平生。

  曾有无数个午夜梦回,我抱着孤独悲凉的自己,一遍遍地哭喊玉书哥。

  好像玉书哥就在我身边一样,直到有了安全感,才安然睡去。

  因为患上轻度抑郁症,五年时间里,除了心理医生陆正阳,我不敢交任何男性朋友。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妇产科医生的工作。

  再过一周,我就要和陆正阳,走进婚姻神圣的殿堂。

  我又开始有些不安。

  陆正阳是我的主治医生,是治愈我引领我走出黑暗的一道光。

  我经常在他身上看到玉书哥的影子。

  我有时怀疑自己依赖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像玉书哥。

  为此我拒绝过他的求婚。

  可陆医生明确表明,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把他当成玉书哥的替身。

  深受感动的我,最终答应了。

  看着镜子中穿着婚纱,一脸幸福的自己,忽然想到因为我惨死的玉书哥。

  一声惆怅,两世情怀。

  那件事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

  这时,一个微信通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是陆正阳发的语音。

  心理医生有着无比治愈的磁性声线,它瞬时涌进我心里,一扫愁绪。

  「我美丽的新娘,结婚誓词想好了吗?」

  也许是命运觉得,我不配拥有幸福的人生,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它都要把幸福递到我手上了,却又收了回去。

  就在我要把打好的字「想好了,一定会把你这个钢铁直男感动到哭」发出去的时候。

  一个来电,打断。

  是个陌生号码。

  我猜很有可能是快递员的,于是立马接听。

  「喂,请问谁找?」

  对方沉默了两秒钟后,一个忧郁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你忘了吗?我说过,除了我,谁敢当你的男人,我就让谁永远消失。」

  「啊~」我浑身一颤,惊恐如跳虾,直接丢了手机。

  这个声音,这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

  盯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屏幕,我双腿渐软,最后跌坐在地。

  婚纱店小妹冲过来扶我,嘘寒问暖,关切非常。

  可我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脑海里不断地重放着刚才听到的威胁。

  接着窒息感铺天盖地的涌来,泪水决堤,浑身发颤。

  那是我激应障碍发病时的症状。

  最后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周平生,消失在我生命中已经五年,如恶魔一般存在的人,回来了。

  待我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听到父母难过的谈话声。

  「这应激障碍反应都三年没再犯了,怎么突然又……」

  「我可怜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我宁愿替她受苦。」

  接着是父母心疼的叹息声和抽泣声。

  爸爸小声说:「别哭了,让女儿听见。」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我的心好像重重坠了一下。

  「醒啦,要不要喝点粥,我亲手熬的。」未婚夫陆正阳正握着我的手。

  逆光中,他面带憔悴,目光满是忧色,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我犹豫再三,终是把手抽了回来,移开躲闪的目光,冷冷地说:「请帮我把我妈叫过来。」

  接到威胁电话的事,我没和任何人说。

  我宁愿死的是自己,也绝不能让正阳成为第二个任玉书。

  本来想那天就狠狠心,取消婚礼,提出分手,可挣扎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为此,三天后,我追悔莫及。

  4

  被我拒绝亲近的陆正阳,不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安慰我父母。

  他说不用替他抱不平,五年都等了,不在乎这几天。

  请假在家调养的三天。

  陆正阳每天送粥送书送温暖,教我父母如何开导我,自己就站在房间门口,痴痴地看着我。

  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绝不跨入房间一步。

  我强忍想扑进,他怀里感受宠爱和温暖的冲动,几次差点就破防。

  可每回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周平生的威胁。

  这使我深陷在可能会失去正阳的惊恐中,不能自拔。

  饶是我小心翼翼,终于还是出事了。

  那天陆正阳提议带我去小区附近的爱心公园,散散心。

  刚出门,就收到一个乡下老家的包裹。

  陆正阳瞎紧张,一把夺过:「我来拆。」

  毕竟是心理医生,虽然我隐瞒了威胁电话的事,但正阳似乎是猜到我被吓晕的真正原因。

  这几天高度紧张我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我笑道:「那是我爷奶从老家寄来的桑葚,二老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寄一篮子,反正离得近,一天的宅急送就能送到,我也就由他们了。」

  「原来你喜欢吃桑葚!」

  头顶上的阳光炽烈,陆正阳用他的大掌,细心地为我遮挡阳光。

  「是小时候爱吃,现在还好。」

  我听说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桑树,三年前就被人高价买走,也不知道二老打哪儿摘的。

  散步的过程,陆正阳眉飞色舞地说着,他网上搜来的搞笑段子给我听。

  只有面对正阳时,我才能笑得肆无忌惮,毫无防备。

  然而好像连我笑都是罪,惩罚来了。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擦着陆正阳的脸坠下。

  虽然陆正阳逃过爆头的一劫,但右脸严重脱皮淤肿,腿部被破碎的瓷片割伤,血流不止。

  我按着正阳腿肉开裂流血的部位,泪流不止,惊恐地大喊:「救命救命,帮我救救他……」

  陆正阳右半边脸全是血,痛到眼睛都睁不开,却不顾流血的自己,抱着我,温柔地安抚。

  「没事没事,我没事,别怕,只是一点小伤。」

  他总是这样,把我放在他心里的第一位。

  正阳的右脸皮几乎整块脱落,需要手术缝合,后续还需要多次修复。

  腿上的割伤不是很严重,只是缝合后,需要打破伤风。

  正阳接受手术治疗时,我失魂落魄地退出等候区。

  我听说了此件高空坠物伤人的结果。

  由于无法证明是哪一层住户的花盆,可能会由物业和二楼以上住户分摊赔偿损失。

  如我所料,如果他能留下证据,当年玉书哥就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了。

  很快,周平生的警告来了。

  寂静的深夜,电话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我划开接听键,再打开录音功能。

  「我说过,除了我,谁敢当你的男人,我就让谁永远消失。」

  又是那句如催命符般的威胁,它像一把锋利的刀,直逼我的命门。

  我在滨江边吹着苍凉的风,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把我这个祸害丢下去,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我发现,我对生存还是有强烈渴望的。

  周平生就像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眼睛似的,他又打来电话了,不过这回他换了电话号码。

  他说:「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或是报警,我就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陪葬!」

  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我已经想通了。

  绝不能再让正阳置身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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