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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魂星云

更新时间: 2025-06-04 12:57

皓月当空,淡淡的星光照在宁鸿远的脸上,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疲惫。

他呆呆地望着这无尽的黑夜,试图将它望穿。

正如望不穿的黑夜,人心也是一样。

深秋已至,这时间段了,远处的山林已是披上了一片灰白的冰霜,刺骨的寒风不断在耳边呼啸着。

这样寒风凛冽的深夜,励志成为一代剑圣的宁鸿远,本该在练剑室熬夜度过,然而,他却来到这密室的房屋顶上,去听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乱叫。

这当然不是他的原意,是有一个人强迫他这样做的。

此刻坐在这屋顶下面的,当然也不是一群麻雀,他们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某一些神剑宗的家族的族长和长老。

“如果他宁鸿远明天测试没有过剑者三段的话,那就让他离开我们神剑宗!不要以为是宗主之子就可以破坏规矩!”一位蓝色长袍的老者,站在台上,这般心平气和地说道。

远远望去,见这长老眉目之间极是镇定,可细看之下,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这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只见这长老端起茶杯,随后轻轻地茗了一口茶。

可笑的是,他脸上镇定自若,身前的茶杯却沾满了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当他再一次端起茶杯时,茶杯差一点从手中滑落,若不是他反应快,真不知道这样的尴尬,究竟该如何收场。

这长老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台下的人看在眼里,他们有的心中冷笑,有的觉着惭愧,有的却面露后悔之色。

无论怀着怎样的目的,怎样的心情来参加这一次秘密会议,这些长老们都知晓,这般深夜他在这里秘密集会,乃是以下犯上的举动,如果他的这种举动被神剑宗的宗主宁义武发现,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因为,他们所要批判的对象的身份并不简单,居然是宁义武最为倚重的两个儿子之一,神剑宗的少宗主,宁鸿远,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因为按照平常的思维,就算少主犯下过错,这些权臣也不敢这样放肆,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稍微思考一下,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如今天域十八宗分裂,如果这神剑宗呆不下去,他们就会前往其他武宗,既然有着这样的退路,也就没有什么巨大的后顾之忧了。

而带头的这一位长老,就是掌管神剑宗丹药行会的副会长,暗地里被人称作“冷面蛇”的赵长老。

现在,这赵长老虽然在台上故作镇定,可是台下的其他的大部分长老,个个却紧张得要命,这种紧张写在他们脸上,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就仿佛这世界上最胆小的士兵上了战场,碰见一只死老鼠,都会吓得面目全非。

这一切的背后当然有人操刀,否则,他们怎敢在神剑宗内部如此胆大妄为?

他们收受了那个人的钱财,如果他们不这样做,自然就会得罪那个人,而那个人他们可得罪不起,可是现在他们按照那个人的指示这样做了之后,却又极度害怕被宁义武知晓。

钱与命,依旧是鱼和熊掌,终归是无法兼得的,而人偏偏总是这样的存在,又想多捞点钱,又想要活命。

所以说,这是一场秘密的会议,关键在于秘密二字。

直到现在,这一切还是秘密得很,秘密得宁义武始终没有出现。

在场的这些长老明显没有当贼的天赋,所以,这一场会议也秘密得让他们心虚的很。

他们目光呆滞,仿佛才睡醒一样。

“就是就是,朱长老说得对,这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人能够破坏规矩!他不就是仗着是宗主之子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突破武境失败,我可记得当时还有清音谷派来的使节在场,这一下我们神剑宗的脸面真的被他丢大了。”在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大厅左侧,另外一位尖嘴猴腮的老者这般附和道。

其他长老都不敢啃声,这长老却是勇敢得很。

这种事情收钱越多,你就要做得越多,显然,这长老一定比别人收了更多的钱。

在这武境世界,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同样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时,屋顶上的宁鸿远紧紧闭着眼睛,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整个人犹如一座不动如山的磐石。

这些刺耳而又寒心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样,无时不刻地地刺痛着他的心窝。

“怎么会这样?”

宁鸿远实在想不明白他突破武境失败,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按理说,他是一宗少主,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再打父亲的脸,这个世界与他前一世的世界相差太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些长老竟然拥有如此大的胆子,他身处的这个时代就好比战国七雄,可是战国七雄的权臣们也不敢如此放肆,难道这个武境世界真的是另类的存在?更何况这战国时期过得悲惨的公子,要么是由于自身被质子,要么是由于其父亲没能掌控军权,即便是这样,那些权臣怎么可能举办一个这样的秘密会议来进行批斗?

按照宁鸿远前一世的既定思维去套,似乎并不符合这个武境世界。

宁鸿远前一世的所有成绩当中,历史是最好的。

“或许这也并不奇怪,这武境世界的人都觉着自己拥有武境力量,再加上这朱赵两位长老控制了我神剑宗一半的经济产业,即便父亲军权在握,他们也会如此胆大妄为!”

与此同时,这些风言风语还在继续,还在刺痛着宁鸿远的心窝。

他们无中生有,他们颠倒黑白。

如果你也深度了解权力斗争,你就会彻底了解“无中生有”与“颠倒黑白”从来都是主角,而“虚伪"则是总导演。

这些年,宁鸿远作为神剑宗少宗主,也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为神剑宗立下过不小功劳,他背后为了这个身份所付出的汗水与血水,绝对不是那些纨绔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从来没有懒惰过,也从来没有放纵过自我,十年了,不忘初衷。

可是这一刻,这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刺痛着他的心脉,而说出这些话的长老,原本平日里还对宁鸿远毕恭毕敬。

宁鸿远无法忍受,满腔的怒火近乎一触即发,悲愤的鲜血早已布满了整个拳头,血红的双手无时不刻燃烧着心中的冲动。

然而,悲愤的宁鸿远,却猛然之间回想起父亲的那一句话,“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之事,方可成常人之所不能成之人”。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击碎了他内心的冲动,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悲愤的瞳孔也渐渐变得释然起来。

冷静下来的宁鸿远继续静观其变。

深秋的寒风继续呼啸,远处朦胧的灯光隐隐闪烁,使这夜色显得更加寂寞。

“父亲现在在哪里呢?父亲是否知道他们在这里私自集会?”

“如果父亲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一群长老呢?”

“唉,父亲也不容易,终归还是我给他丢脸了!”

宁鸿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些长老的视野当中,否则又会让父亲陷入两难。

屋顶下的这些长老,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如此精心策划的一次针对宁鸿远的秘密会议,其实早已经被屋顶上的宁鸿远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事情绝对不会那简单,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我虽然突破武境失败,但是按照我神剑宗的宗法,我已经主动离开了神剑宗,前往死亡森林修行,这也让神剑宗与我父亲找回了面子,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举办旨在批判我的秘密会议呢?”

宁鸿远思考着这其中的理由。

比起冲动,他更喜欢思考,因为这的确相当不可思议,想一想自己的前一个世界,哪里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这就是武境世界的特殊之处?

而与此同时,密室中的批判仍在继续,那些颠倒黑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那些无中生有的话也还是一句接着一句。

“宗主身为一宗之主,更应该以身作则,宁鸿远当着那么多客人突破武境失败,给我们神剑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名誉损失,现在天下分裂,群雄林立,当时那么多外来的客人看着他宁鸿远,他却当众突破武境失败,唉,导致许多豪门世家因此而撤资,给我神剑宗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更何况宗主不是自己说,宁鸿远不配姓宁?难道仅仅一次重新突破武境就够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今后那些年轻人突破武境失败,是否也应该如同宁鸿远一样?来一次重新突破武境?如果是这样,那么宗主所制定的铁血宗法,没有宁家以身作则,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天下十八武宗,哪个宗主不做到以身作则,无视宗法规章,哪个武宗就会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宗主既然是雄才大略之主,难道不应该为此想一想吗?”

作为主谋的朱长老显然被某个人特别器重,或许也是由于收了最多的钱,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政治”,即便这有些无中生有,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不错,现在他宁鸿远虽然离开了我神剑宗,可是在外面,他保不定还是打着我们神剑宗的旗号,如果是这样,他离开神剑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要求宗主重新修订宗法,那清音谷就没有重新突破武境的机会,当年赵定龙的大女儿无法突破武境,就直接被赵定龙嫁给了青龙宗,正是由于赵定龙的以身作则,现在的清音谷才如此强盛!”

“我看赵公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宗主一心一意想要超越清音谷,那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这什么重新突破武境这一条宗法,实在是过于宽厚了!”

宁鸿远突破武境失败的时候,他们就认为这一条宗法太过于宽厚了,而之前,却觉着这一条宗法很近乎人情。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年轻人犯一次错,就要打入谷底,那么今后谁还敢来我们神剑宗?宗主的新法之中就有明确规定如果年轻一辈突破武境失败,可以今后重新突破一次,这本就是人性化的宗法,有什么错误?”

这长老的语气和口风与之前截然不同,当宁鸿远感到一丝温暖的时候,却听其话锋一转:“不过,宁鸿远却是个例外,他当着那么多使节和外交大臣的颜面,突破武境失败,这其中造成的名誉损失,进而带来的经济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宗主也应该为此拿出一个像样的说法,现在天下十八武宗,谁给宗门带来了名誉损失,就会损失很大一笔投资,我记得事前黄氏家族在事前可是携全族加盟我神剑宗,然而一听闻宁鸿远突破武境失败,立即就对我说‘宁义武一代英雄,他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果连宁鸿远都无法以身作则,连突破武境这等事情都要失败的话,那么今后怎么让我信任其他那些长老的儿子?我可不希望打交道的年轻一辈是如同皇子那样的无用之人,爹是一个英雄,自己却是无能之辈!再见!我要为我的家族考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无论怎样好言相劝,他就是选择离开而加盟清音谷,这其中的经济损失,我反正是觉着难以估量的,如果宗主这一次不能够拿出一个说法,恐怕很难服众吧!”

听了这一席话的宁鸿远,心中一番悲叹之后,再一次思考着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时,他突然想了那一个人。

“必定又是白眉老人在背后搞鬼!这老家伙一天到晚就想要我神剑宗内乱!我突破武境失败是不假,让那些使节和客人大失所望也同样是事实,可是父亲宗法在前,我又没有违背宗法!唉。。算了,再听听看吧!”

冷静下来的宁鸿远开始运用“玄天眼”,仔细打量着密室中每一个人,至少基本了解一下哪些人参加了这一场会议。

原本,宁鸿远是耻于这样做的,明明自己没有做错,却要像个贼一样在这里偷偷摸摸。

查探一番之后,宁鸿远发现眼下的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来参加这一次会议的人之中,很多都是反对他父亲新政的长老,而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则一位也没有出席。

这无疑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也令宁鸿远颇感欣慰。

宁鸿远深思之后,渐渐有些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吧,由于父亲的新政触碰了他们这些人的家族利益,所以他们才选择如此以下犯上,而那些坚守在一线岗位的将军,并没有任何一位出席这场批斗会,而之所以他们拥有如此胆量,或许是受了某一方势力的支持!”

“任何集团总有内鬼,难怪他们这集会的地方如此秘密!”

想到“军权”两个字,宁鸿远立即转化了自我思维,心中冷笑一声之后,开始自我安慰道:“只要我神剑宗的军权还在父亲手里,你们这些贵族长老就跳不起来!”

宁鸿远最可爱的地方之一,在于他不会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很久,他是一个很会转化思维的年轻人,或许他前一秒悲愤无比,可是下一秒,他就会展颜欢笑。

如果一个人连这种思维都没有,那么他永远只会成为强者眼中的芸芸众生。

神剑宗,自然是这“天域”世界的一方势力,虽然说其命名为“宗”,而实际上则是一个地方性独立武装政权,拥有完全的军权,财权,任免权,税权,教育权等等一系列独立权力,只是每一年必须向天域所谓的中央政府缴税。

简单来说,宁鸿远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天下分崩,群雄逐鹿的时代,而神剑宗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称霸一方。

当然,用好听的话来说是称霸一方,用难听的话来讲,那就是偏于一隅,

而在这样混乱的时代,神剑宗的现状同样也是“危急存亡之秋”,为了改变这样的现状,神剑宗的宗主,也就是宁鸿远的父亲必须改革,而改革,必然触碰某些人的既得利益。

虽然,神剑宗在天域拥有这等权力,完全可以称之为“国”,但是这在天域的这个时代背景之下,这种称呼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举,所以,即便神剑宗拥有这样的权力,它也不能称之为“神剑国”,这是天域一种特殊文化。

与其说这是一种文化,倒不如说是一种政治规矩。

宁鸿远所生活的这“天域”,其实也叫做“天域国”,如果说“天域”是“神夏”武境位面的冰山一角,那么神剑宗就是这冰山一角的沧海一粟,而宁鸿远,则是这沧海一粟的九牛一毛。

这些就是宁鸿远生活的时代背景。

正因为群雄逐鹿中原,所以,每一方势力内总有被敌对势力收买的内鬼,他们或被逼迫,也或者被利诱。

在宁鸿远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这密室之中的风言风语仍在继续,不堪入耳的话依旧一句接着一句。

“白眉老人,这一笔账我记下了!”

宁鸿远口中的白眉老人,乃是如今万剑宗的宗主,是他父亲的死对头,也是一代枭雄,这个枭雄做梦都想要让神剑宗生乱,而后方便他乘虚而入。

随着批判会的继续,宁鸿远开始越想越深。

可这一切毕竟还是推断,宁鸿远只能等待这一场秘密集会结束之后,再去搜索证据,至少现在必须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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