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份陌生感
绵绵冬日透彻心扉的冷,北方的寒风烈烈而吹拍打着那未关透的窗户,许柒有型的眉毛微微蹙起,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干燥的空气顺着钻进了他的鼻腔,他动了两下鼻子,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么一来,原本饱和的睡意随着这个喷嚏全都溜走了一样,脑袋犹如泼了凉水一般清醒。
双眼迷茫的打量了下这个有些破旧的屋子,一股霉味混杂着,思索了半天算是反应过来了,这里是安定市,算算日子来这里已经三四天了。
许柒揉了一把脸,打了一个冷颤儿,走到窗边缩了缩脖子,伸手把窗子给关了起来。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还有漫天飞舞的细小颗粒,这里是北方吧,从来的那天这雪就没有停过。
顿了一会又走到那个老式破旧的木头衣柜面前,然后拉开柜门,因为年久的关系,木头门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声划破这原本静谧的屋子。和外面柜子不同,里面的衣服摆放的整整齐齐,衣架上还贴着一些纸条写着黑色白色蓝色灰色的字样。
看了半天,许柒最后把白色的毛衣深蓝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羽绒服拿了出来,胡乱套上了。从老旧的牛皮钱包里摸出了两三张十块数额的钱币,然后出了屋子。
打量了屋内,没有人,两步三步跨了出去,刚准备出门,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了下,转过头去看着后面。
是他的妹妹周与曦今年才十岁,比许柒矮上一大截,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看这个小学生,一低头就对上了正那双瞪着的大眼睛,和那眼里的畏惧,心里没由的烦躁起来。
其实准确的来说这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个人属于周家,但是他姓许。三天前的一个陌生人现在变成了妹妹,就算有称呼所束缚着关系,但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那份子生疏。
两人瞪了半天,许柒没好气的开口了:“干嘛!”
周与曦没有说话,还是看着他,睫毛扑闪了两下像小蝴蝶的翅膀一样,然后小手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耳朵。
许柒眉毛蹙的更深了,不耐烦的挥挥手,将那只热乎乎的小手给扯了开来:“说。”语气多少有些凶。
“阿……妈妈说,你出门的时候要带上助听器,不然会有危险。”周与曦开口了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口型清楚,后面越说越小,还带上了一丝颤音,似乎是被吓到了,但是目光始终放在许柒的脸上。
“滚!”许柒头也不回的甩上门就离开了,他不想把火发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但是已经忍不住了。
屋里的暖意被一道门“嘭”的一下隔绝在了外面,寒风毫不留情的席卷着,就算穿的厚了却依旧无法地方那份冷意,只能缩着脖子往前走,但是走了没两步又给停了下来。
去哪他还真的没想过,这里他不熟悉,就连最基本的路都不知道哪是哪怎么可能知道要去哪里。
这么想着,一股燥火油然而生,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雪:“操!”
狗屁的安定市,他从来到这后还真的没有感受过什么安定的感觉,许柒从南方横跨一个长江来到北方,只因为自己母亲的改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冷到让人牙关子颤抖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底躁动不安,难以接受。
他没见过雪,他生长的地方别说雪,可能连霜都难以见到,但是又何妨,反正在他的眼睛里,这个世界都只有两种颜色,一个深点一个浅点,而这白茫茫的世界,在他眼里就是刺眼难耐。
许柒是色盲,天生性全色盲,连医生都觉得罕见。在他眼里也只有黑色和白色,不过以他的色彩的认知来说,就是一种刺眼点,一种深色看上去舒服点。
刺眼的天地,干燥难耐的天气,还有那冻得人都快失去知觉的气温,陌生的气氛环境人,他就觉得每一秒钟都难熬过。
虽然不得不说这里的生活比以前的好了一些,房子也变得大了,整洁了一些,但是他就是觉得这里不舒服,不论是什么东西就像一根刺一样到处戳着他难受。
这里的路没有以前的所在的地方宽敞,房子挤挤挨挨,如同取暖的麻雀挤在一起,到处透露着一种岁月带来的破旧感,看着这略带破旧脏乱的城市。
许柒莫名的有种归属感?只是一瞬间,他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无稽之谈的想法晃出脑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体:忍住你的痛苦,答应我,一言不发的穿过这座城市----乔于
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吸了吸鼻子,准备把手中的卡片收起来,这是一句歌词,没有多高尚,只是恐怕是他人生里唯一一位朋友给他写的,写了很久,但是他一直留着,现在想想那朋友似乎先知。
情绪还没能缓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力把他的手拽了起来,然后还未曾有反应,他整个人就跌倒在了雪地里,雪地并不像踩上去那样软,硬生生的跌上去屁股上便传来一阵酸楚的疼痛。
陈虎将眼睛瞪的老大,他的头发就像那些劳改犯一般被剃的很短,消瘦的面容,让他的五官和骨骼尤为凸显,整个人看起来恶狠狠的,身上穿的花里胡哨裹着,脖子上还丁零当啷的带着些东西,耳朵上挂了一排的金属环。
面红耳赤的对着这个白净的男生大喊道:“卧槽!妈的聋子吗?!老子叫了你这么多声。”
陈虎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穿的一样花里胡哨,面色带着几分戏谑,很明显一个混混头带着一堆混混来找麻烦了。
他们隔着街就看见了这个白斩鸡,穿的白白净净看上去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似乎还算有钱,这片区的人陈虎都认识,没见过这个人,一看就是新来的。
面色苍白看起来还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原本只是想好好的敲诈上一番收点保护费带着他的好兄弟好好搓一顿,却发现,他们的调侃恶语换来的是毫无反应。甚至还掏出了什么东西,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完全被无视了,怒火就顺着上来了直烧心头,从来没有人尤其是这种弱势敢于无视自己。
许柒没说话,他盯着这个光头一张一合的嘴巴,等那有些干裂的嘴巴终于闭上的时候,他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把刚刚掉在地上的卡片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干净,然后放回了裤包里。
这样的行为,在这几个混混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陈虎油然而生一种丢脸,刚刚的怒火烧得更加的旺了,活了十七年,还真没谁敢在他面前能够这样目中无人。
在这安定市里,见到他认识他的人都是点头哈腰,要不就把脸避开再者给个面子的都会点头打个招呼,像这种白斩鸡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但是!这个白斩鸡不但无视他甚至还和他对视这么久。
“妈的,你他妈找死啊!”陈虎还没开口,他旁边的一个胖子横着眉毛,哼哼哧哧的就是一脚踹在了许柒的身上。
原本才站稳了身子,这一脚上去,许柒又摔在了地上,那胖子不偏不重,正好踹在了他的腰上,他一时间疼的没喘上气来。
陈虎也不犹豫了,上前一步,就拽住了白斩鸡的领子。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顿道:“你他妈的狗玩意!第一天来这里,不晓得规矩是吧?!来,爷爷我今天教教你。”抬起手就准备把结结实实的拳头朝着许柒的肚子上砸。
陈虎觉得他是头,理所应当的,这个人该被他揍的趴在地上求饶,然后从此以后他会在多了一个待宰的小肥羊。
但是,理想和现实难免会有出入,几年的定数也会有改变的一天,或许横着走了这么久的人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他的拳头没能下去,肚子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那力道,那狠劲儿,疼的他眼泪水都快出来了,还没能直起腰来,脸上又挨了一下。
他身边那几个同伴大概也没能搞清楚状况,横着走了这么久了,今天却突然打脸了。
许柒不是白斩鸡,相反的来说,他被归类为暴力分子,这是他以前的残障学校给的评价,惹是生非,打人,欺负人,拉帮结派这都是学校老师给予他的名牌。
他来这个安定市,人生地不熟,并不想要闯祸,他想去正常的高中读书,这是他和他妈的约定,要是不惹事,他就可以进正常高中读书,而不是去残障学校。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也不是那种受得住丁点委屈的人,至少这种挨打的委屈他不会受。
以他平常打架的经验来看,就知道这个混混打算做什么,所以不犹豫的情况下,他先下手为强,迅速的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对方至少还有四个人,他双手难敌四脚,不可能打的过这么多人,不过好在这个脏乱的地上,有几根被遗弃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