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
这年是宣武元年,新皇登基才半年。
萧初鸾总在上元节这日回京与家人团聚,但阴霾的天色让她的心有点沉重。
飞雪漫天,寒风呼啸。
傍晚进城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说,昨夜官兵闯进萧家,大开杀戒,萧府所有人都死了。她震惊得四肢发颤,立即赶回家。
昔日风光荣耀的镇国将军府,真的变成了血流满地、尸首横陈的修罗场。
大门虚掩着,她一步步地走进去,步履沉重,一双红芒乍现的美眸布满了惊惶。
尸横遍地……血水横流……惨不忍睹……
她可以想象得出萧府惨遭巨变时的血腥与惊乱,想象得出他们临死之际的惊惧与无助。她的脑里浮现出一幕幕惨烈的景象:他们在刀下惨叫,变成形容恐怖的孤魂野鬼……
每走一步,她的心便抽痛一次。
每看一眼,她的身便撕裂一寸。
五内翻腾,她拼命克制着呕吐的冲动,捂嘴痛哭。
从前院到后院,从花苑到楼阁,遍地可见被削断的四肢。
在娘亲的寝房外,萧初鸾终于看到娘亲的尸首,血污遍体,死不瞑目。
她抱起娘亲,哭得肝肠寸断……泪珠不断地滚落,红芒闪烁,犹如流下带血的泪……
那些人说,爹爹通敌卖国才招致杀身之祸,铁证如山,皇上下诏,赐萧齐车裂之刑,诛萧氏九族。
萧初鸾她想不通,爹爹忠君爱国,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为什么皇上会轻易地将父亲定罪,为什么萧家会有此遭遇……她真的想不通……
爹爹一生纵横沙场,为国杀敌无数,佑护北疆百姓安定,到头来,却落得个车裂的下场。
苍天不仁!
细雪纷纷扬扬,仿佛是上苍为这人间惨剧凝结的冰泪。
天寒地冻的夜变得虚白,雪花落满了她纤瘦的肩,仿若雪砌。
萧初鸾抱着娘亲的尸首,不知哭了多久,渐渐的,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小榻上,盖着棉被。
这里是萧府赏景消闲的凝光阁,视野极佳,看得见全府景致。
飞雪织就的帘幕一重又一重,垂挂于浓黑的天地之间。
一盏素骨灯笼挂于檐下,昏光惨淡,照得楼下尸首横陈的惨况犹如阴森诡谲的鬼蜮。
萧初鸾四肢冰寒彻骨,心也透骨的寒,她费力地支起身子,却头晕目眩,很难受。
她支起身子,勉强支撑着,看见右侧站着一人。
这人身姿轩昂,锦袍如打翻了的墨汁,斗篷如暗寂的夜。
他是谁?
是他将她抱到凝光阁的?
“你是谁?”萧初鸾疑惑地问。
黑衣人缓缓转身,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表情,诡异森然。
她惊惧地睁眸,原来,他戴着一张惨白可怖的鬼面具,如同从九幽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骇人得紧。
他缓步走来,一双幽黑的眼眸阴寒瘆人。
萧初鸾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鬼面人坐在她身侧,不发一言。
她的心怦怦直跳,全身戒备。
忽的,他扣住她的手,粗暴地撕扯她的棉袍。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救命……救命啊……”
她声嘶力竭地叫,使出全力反抗,却渐渐觉得无力。
鬼面人在她的血颈烙下耻辱的印记,她想闪避,却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救命……放开我……”
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如何反抗,鬼面人的强攻毫不松懈,仿佛未曾听见她的话。
萧初鸾骤感绝望,不再挣扎,闭眼,咬舌。
可恨的是,就连死,也不能。
嘴巴被他掐住,她看见他眼中邪恶的笑意,惊骇地摇头,“呜呜呜”地惨叫。
难道要在家破人亡的雪夜,在尸横遍地的萧府,在尸骨未寒的亲人的“注目”下,被一个可怕额鬼面人凌辱吗?
她越来越晕,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最后一瞬,萧初鸾看见鬼面人邪肆诡谲的笑……